“現需求包裝工100名，工作輕松，月薪5000元以上，年齡不限、學歷不限……”近日，重慶一知名電腦品牌又發出一則招聘公告，這是該工廠自今年3月復工以來的第二次大規模招工。
“現在工廠很缺人，之前我們招聘還要求年齡在45歲以下、初中以上學歷。”該公司招聘負責人李東告訴記者，第一次招聘100人，但最終只招到了50余人。
記者采訪了解到，因新生代農民工進入工廠的意愿不強，制造業面臨用工缺口大、薪資成本不斷提升和員工年齡不斷增加的難題。
工廠難見年輕人
8月20日，李東面試完幾名應聘者后，看著手里的資料對同事說：“今天來的年齡最大的已經52歲了，最年輕的也有44歲。10年前，我們廠里工人平均年齡不會超過32歲，可現在平均年齡已達到43歲以上。”李東暗想，只要有年輕人來應聘，條件還可以放寬一點。
事實上，有如此想法的不止李東一人。重慶江津區一摩配企業的負責人張超告訴記者，他的公司絕大部分都是農民工，平均年齡差不多50歲，“工人到手的工資在3000元左右，再加上食宿、社保等，每名工人要投入4300元。”
張超表示，這行雖然對年齡要求不高，但投入了較多人工成本，還是想招年輕力壯的。“年輕人畢竟思維活躍一些，能在生產過程中提些建議，為我節約成本，但現在的年輕人都不太愿意進廠。”
今年47歲的重慶巫溪人李云明在廣州一紡織企業從事染線工作已有近10年的時間，而他在廠里還算年紀輕的，有些工人都快60歲了。
“我兒子前年從技校畢業，跟我到廠里干了不足一個月就走了。”李云明說，他本想把染線技術教給兒子，但兒子覺得在廠里上班枯燥，如今在巫溪配送快遞。
記者在采訪中了解到，傳統制造業工廠普遍面臨“用工荒”和“老齡化”，其中，“70后”占多數，少數工人是“80后”，甚至還有不少“60后”。而作為“主力軍”的“90后”，卻難見其身影。曾經制造業是很多年輕人的夢想之地，如今，年輕人都去哪了呢?
服務業從制造業“搶人”
“在廠里上班不自由，工資也不高，不如送外賣。”26歲的何軍(化名)在重慶一大型電子制造廠工作一年后便選擇了外賣行業。何軍告訴記者，只要勤快一點，每月就有八九千元的收入，想休息的時候也能休息，時間相對自由。
數據顯示，從今年1月下旬至7月底，美團與餓了么累計新增的超200萬外賣騎手中，有近三成來自制造業的農民工，年輕農民工轉行為外賣員似乎成了潮流。
“外賣、快遞等服務行業從制造業‘搶人’是一個不爭的事實。”在重慶偉耕動力公司負責人馬定中看來，新興服務行業的出現給眾多沒有一技之長的農民工提供了平臺，但這些行業本質屬于較為低端的服務業，不利于農民工的長期發展。
對此，剛從重慶一空調制造企業離職的劉華(化名)老家在重慶秀山邊遠農村，父母在家務農，兒子剛上幼兒園。“我上有老、下有小，加上房租，每月固定開支在5000元以上，工資最多也就6000元，生活都成問題。”思慮再三，劉華決定回秀山從事快遞業。“肯定會比現在辛苦，但只要能多賺點錢，辛苦也值得。”劉華說。
技術水平不高、收入低，是制造業工廠工人流失的主要原因。為此，重慶偉耕科技公司的負責人陳茂認為，工廠要留住年輕人，除了要改善其工作環境，還應該想辦法提高其收入水平，注重其技能培訓，此外也要提高行業技術含量，逐步讓低端制造業向高層次轉型升級。
農民工有待轉型升“技”
雖然一部分勞動密集型企業仍在為“用工荒”和“老齡化”擔憂不已，但也有部分企業已經乘上自動化“快車”或者正在途中，而正在面臨轉型的工人，則對此表現出了憂心。
重慶一食品加工企業的負責人徐明權稱，從去年開始，他們工廠已有一條自動化生產線開始投產。“投產以來，經常有工人半開玩笑說，自己以后是不是也要被機器取代。”徐明權表示，食品加工行業招工的要求本就不高，因此，一些崗位以后肯定會被機器取代，工人的擔憂并非沒有道理。
“我是從農村來的，又沒有多少文化，只會做點體力活。”該廠一名女性員工告訴記者，自己今年已經45歲了，又不會電腦，所以很擔心被辭退，“我在重慶帶孩子讀書，在廠里每月有3000多元的收入，能滿足我們母子的日常開銷，萬一被辭退了，丈夫的壓力就更大了。”
事實上，有此類擔憂的工人不在少數，近年來，重慶不少制造企業均進行轉型升級，一些低端、基礎崗位被裁撤。
“企業進行自動化改造能夠節約人工成本、降低人工勞動力、提高生產效率、優化企業市場環境。”在徐明權看來，自動化大潮已經不可避免，一些上了年紀的農民工要在跟機器“搶飯碗”中占得上風，就得讓自己轉型升“技”。“學會操作設備和電腦是農民工的必修課，其次，要有針對性地學一門技能，因為制造業中較高技術崗位的人員缺口仍比較大。”徐明權說。
此外，還有專家建議，自動化也需要健康良性的循環發展、以人為本，與此同時，政府也要做好托底工作，除了加大對農民工培訓的投入，還要讓企業為職工和農民工提供必要的培訓設備，為其提供學技術的環境和平臺。(記者 黃仕強)